寿宁二中赋

寿宁二中赋

为母校六十诞辰而作

七九届 凤阳镇官田 缪长钻

闽东四大古镇名列其中，赤岸、穆阳、斜滩、霍童。寿宁建县前以溪为界，斜滩东属福安管控，楼下西由政和制从。追溯历史影踪，斜滩地处要冲。公路未通，水运犹重。小船百艘之众，楼下渡口熙雍。往来迎送，灯火蒙胧。

镇志载斜滩旧有十景：桨拨浪呼应，橹摇船疾行，而今江水仍禀灵，舟辑逝无影，“龙江舟渡”，已成往日情景；岩悬花倒茎，石压树斜挺，自古翠松总幽性，潜灵空有情，“龙井寻幽”，应是当年杳冥^①。鹭恋绿汀，岩披臻荆，回光与倒影辉映，蓬草伴藤条发青，声声杜宇催望杏^②，“狮潭晚照”，临岸多乘兴；云浮山顶，枫染幽径，鸟语随泉声送迎，苍松依翠竹交并，习习微风送花馨，“抗冠登高”，望滩尽用情。卧石生怨，滩声长存，已不见昔日涛溅浪卷，“虎口滩声”^③，却成久远；紫气腾轩，霞彩谴绻，犹可寻当年雾笼云渲，“仙洞朝云”，毕竟天全。横峦飞鸢，岩峭棘卷，不难觅兔跃鸟喧，“屏山泼翠”，望而遗倦；立壁长菌，洞阴藤悬，时可逢苔茵流绚，“瀑布飞泉”，听而入玄。楼阙玲珑，“梵宇闻钟”^④，音虽没而心未尘动；山峰高耸，“天台挂榜”，阁^⑤纵逝但文仍昌隆。此外，尚有“五龙过溪”浪激涌，玄圣临水礁迷踪。任留“仙人宝藏”，虚门营宫，又何必惧俗人思洞；凭借荆棘铜墙，围栅聚众，却敌不过儿女情浓。车“岭峻”，古道蜿蜒峰嵱嵷（yǒng sǒng）；白“云深”，群山缭绕壑幽弘。杖履“去天五尺”远，参禅休课三声钟。“双龙”戏水惊鸥梦，匹马临川恋草丰。马斗嵊，二水中分沙洲，一带环拱；绝险关，一关横锁鸟道，万夫莫攻。

吾之母校，寿宁二中，位于斜滩兴元境山垅。东依群山巍峨接碧空，公路绵延迷穹崇；西瞰大桥恢阔身高耸，榕树挺冠虬逸容；南望龙江雁字秋当重，马斗苇黄霜自浓；北觑双龙潜伏出云洞，车岭隐身入树丛。镇志载岗顶旧阁玲珑，楼内雕梁画栋。信女净心，钟梵悠扬静期安众；观音弘法，佛光普照幽赞化功。列古镇八景之一曰“梵宇闻钟”。三一年毁于匪患火攻，六零年设立二中，七六年文革闹剧方曲终，七七年高考新风见昌隆，吾正怯步入二中。身逢盛世心动，意醉春风梦哝。然上学需经大队赞同，人微才俗难负众，名落孙山暗低容。郑明如老师撮合济世穷，推荐到南阳高中，因名额被挤终成空。秋风偏侵漏栋，落日不怜哀鸿。又经章成汉老师变通，寄学九旬不逐夏梦，插班三月再乘西风。两位恩师有造化之功，重启童蒙，遥见敬恭！

分校设在景山，山肩是教室操场，山坳为宿舍食堂。四方遭众峰阻旷，一水绕山脚流淌。后不见店伴^⑥，前不着村庄。虽羞于见囊，也无以充肠。多为农家子弟，熟知耕地牧养；还做樵客山翁，虚度读书时光。校舍虽不设院墙，然雨意犹长还见四方叠嶂；生员却自怀春榜^⑦，幸尘心未灭尚留一席微光。虽处山乡僻壤，却适学子摛（chī）章^⑧。独坐林下解题，鸟语呖呖驱业障；常行河边背诵，水声潺潺又何妨？此处岫壑幽敞，天空爽朗，引来山泉漭沆^⑨（hàng），不像总校常闹水荒，时为斗水自愁神伤。

新生三批轮换，眨眼又回斜滩。岁月艰难，寝室由廪仓隔断，百十号人睡地板；光阴无返，书山与勤径横穿，千余乘马驰雄关。署夏热不散，严冬风更寒。无奈被旧席绽，只好将被角扎紧御寒，常淅淅索索临明旦；可怜食薄衣单，不堪记蕃薯当米作饭，且咕咕嘟嘟到早餐。两周一往返，回去无盘缠，周六匆匆往回赶，过渡船头上北山，进家门，时已傍晚；一月两轮番，往来尽喘汗，周日忽忽去凤阳，乘客运车到斜滩，入校园，日偏西山。

两年铆劲，晨钟扬激援露颖；一夜诞英，龙岗动幽助遗丁。转眼往昔青春倥偬（kǒng zǒng），回眸旧时壮志峥嵘。览物抒情登高山而吟咏，随心纵笔慕古人之敷弘^⑩。草赋应景，四韵俱拼。辞意飘凌，结之长鸣！

自注：

①杳冥：谓奥秘莫测。

②望杏：指劝耕时节。

③虎口滩声：位于马尾飞瀑公路边，奇石状若卧虎张口，雄踞溪边，1986年被毁建房。

④梵宇闻钟：旧观音阁位于街尾兴元境前，现二中岗顶，建筑精美，规模雄伟，晨钟清晰。1931年被土匪烧毁，后二中又在原址建楼。

⑤阁：指文昌阁。位于楼下，六角三层结构。1958年间被拆，现建楼下小学校舍。

⑥店伴：店员。

⑦春榜：古代春试中式的名榜。

⑧摛章：铺陈辞藻。意谓施展文才。

⑨漭沆：水广大貌。

⑩敷弘：铺陈阐扬。

（2021年春写于蕉城寓居）